039（雙更合一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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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9（雙更合一）
晏晏同長星也一同看向了他，那句到了嘴邊上的話好似就要開口說出了，可這會兒外邊的涼風正好從窗縫裏邊灌了進來，。
那陣涼意讓他整個人忽的清醒了過來。
又想起了顧元昭的那句話。
殿下來梁國，是和親的，該斷了心思的人，是赫連大人。
“阿景，你怎麽了”或許是看到赫連景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太對勁，晏晏關切的問了一句。
長星也擔憂的望向了他。
“沒事。”赫連景勉強笑笑，而心裏邊的那個念頭，也被他更深的壓在了心底。
“我們也只是開玩笑，你別往心裏去。”晏晏擔心赫連景會因為自己同長星的話而感覺到壓力，於是又是解釋了一句， “有關於容儀公主的事情，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心意，旁人，是沒法子逼迫於你的。”
赫連景點點頭， “我明白。”
晏晏“嗯”一聲，說明白就好。
到底赫連景也是她身邊的人，她來梁國是為了和親的事，可是赫連景不是，他應當，還是會想要回到西隴去的。
晏晏記得，當初他們在梁國初見的時候，赫連景便時常提及西隴。
說在梁國呆了那樣長的時間，真的很希望能快些回到西隴。
他心底自然是不願意長久留在這兒。
***
晏晏從前是雲陽侯府婢女的事兒算是一樁秘密。
可蘇雲幸卻一早就從梁文疑嘴裏知道了這一樁秘密。
前頭她一直忙著安置蘇雲承的事兒，蘇雲承雖說保住了性命，可到底那一雙腿廢得徹底，雖說遍尋名醫，可皆是沒能將人治好。
日後莫要說舞槍弄棒，便是站立起來都極為艱難。
蘇雲承從前也是個驕傲的人，如今成了這幅模樣，若說是這心裏邊一點落差都沒有，那是決計不可能的。
這些日子蘇雲承日日泡在了酒壇子裏，為了勸這個弟弟振作起來，蘇雲幸費了不少心思，好在這幾日算是安生一些了，到底是沒再酗酒。
蘇雲幸終於是得了空，也想著來見見晏晏。
她從梁文疑那兒得知顧元昭用他自個的血來給晏晏入藥，更是覺得晏晏不應當拒絕。
若是顧元昭同晏晏這一樁婚事成了，借著這個機會，想讓蘇雲承在朝中謀個小官職也能容易一些。
這事其實前邊蘇雲幸便同梁文疑提過，梁文疑自然沒有意見，只是覺得顧元昭那邊可能不會daying。
其實蘇雲幸聽了這話是覺得有些憋屈的，梁文疑如今怎麽的也是梁國的主人了，怎麽連個小官職的事兒也做不了主
梁文疑聽她這樣說卻只是嘆了口氣，沒說話，但那意思卻是明了。
顧元昭不松口，他確實沒辦法。
最後，蘇雲幸也只能將心思放在了晏晏的身上。
她來拜訪的時候晏晏剛用完了早膳，困意浮了上來。便有想要回去補覺的意思。
沒想到有人會在這會兒過來拜訪，更沒想到來的人會是蘇雲幸。
其實晏晏一直以為蘇雲幸已經死了。
有關於當初的事兒她如今也算是知道得不少，進了梁國皇宮之後，長星也會有意無意的去打聽一些消息，有關於蘇家姐弟的事情也不算是什麽秘密，只要願意費些心思就能打聽得來。
只是晏晏知道的只是浮於表面的真相。
她以為蘇家姐弟都已經死了。
蘇雲承死在了去青州的路上，陪在梁文嘉身邊，為了保護他而死。
而蘇雲幸，作為梁文嘉後宮之中沒有子嗣的嬪妃，自然是逃脫不了殉葬的命運。
晏晏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，還覺得有些唏噓感慨。
蘇雲承不可惜，可她記得蘇雲幸，原本也不過是性子稍稍有些驕縱，可卻從沒有壞心的世家小姐罷了。
卻也落得這個結局。
不過到底同晏晏關系不大，感慨一番這件事情便也就這樣過去了。
可沒想到有朝一日卻還能再見到蘇雲幸。
蘇雲幸站在秋瀾殿門口，瞧著晏晏一臉驚愕的模樣，不由得笑了笑， “不請我進去坐坐嗎”
晏晏終於緩過神來，也笑著點了頭， “請進來吧。”
蘇雲幸沒有拘謹，幾個步子邁進了秋瀾殿，然後四處打量了一番方才坐定， “這秋瀾殿確實華麗，比我的承光殿還要更像模像樣。”
“不過是個臨時居所罷了。”晏晏回應著她的客套話，心裏邊卻思忖著她此番的來意。
雖說她們從前在雲陽侯府算是舊相識，可到底沒什麽交情，她特意來這一趟，定然是有目的的。
蘇雲幸也是一笑，客套的話兒說完，便是要進入正題了。
她看了一眼晏晏身邊的婢子，晏晏明白她的意思，便道: “長星一直跟在我身邊，是個信得過的，承妃娘娘有話便直說吧。”
蘇雲幸從前在梁文嘉身邊是雲妃，如今在梁文疑身邊卻是承妃。
也是這會兒三宮六院，整個後宮之中唯一的一個妃子，晏晏確實是沒往蘇雲幸身上想過。
“這樣。”蘇雲幸的目光從長星身上移開，再開口卻提了顧元昭， “對於世子，晏晏你是怎麽想的呢”
她此時提及顧元昭語氣不疾不徐，也未曾參雜什麽感情，就好像只是提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。
從前的那些事兒，似乎都已經是被她忘得幹凈。
直到這會兒，晏晏方才感覺眼前的人同之前比起來，真的有很大的區別。
這些日子以來的變故太多，蘇雲承對於顧元昭來說又是恍若仇敵一般的存在，梁文疑登位，顧元昭在梁國也算是有些話語權的人了，
想必不會輕饒那蘇雲承。
不說其他，光是想到這兒，便也能夠知曉蘇雲幸這些日子以來，從梁文嘉的妃子到成為梁文疑的人，其中必然是受了不少苦楚。
如今身上也瞧不出來從前分毫的驕縱，也不像是從前一般，至少是個有血有肉，活著的人。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不管如何，晏晏並沒有在顧元昭的事情上面同眼前的人細聊的意思。
所以她回絕得果斷，想讓這話題就停止在這兒。
若是蘇雲幸只是為了這一樁事來的，便也就可以走了。
蘇雲幸明白晏晏的意思，可卻還是接著道: “世子真的很喜歡你，為了讓你回到身邊他費了不少心思，在這梁國，你也找不到什麽更好的選擇了。”
她用一個旁觀人的角度對如今晏晏的情況做了一番分析。
看似在為晏晏考慮，其實每個字都是為了她自己。
晏晏笑了笑， “我記得從前你也是喜歡世子的。”
蘇雲幸如今呆在梁文疑的身邊，晏晏知道她對於當初的事兒比起自己知道的只會多不會少。
她沒提當初顧元昭是如何害得晏晏受盡苦楚，卻只說起現在他為了滿足私心而費的心思，那也就不管晏晏將過去的事兒明晃晃的擺出來。
當初蘇雲幸對顧元昭的心思，不說是她這個當初的雲陽侯府婢女，便是上京的百姓，也有不少都聽說過。
想賴也是賴不掉的。
“都是過去的事了。”蘇雲幸確實同從前不相同了，即便是過往的心思被這樣提及，也依舊是面不改色， “後邊我明白了世子的心意，也就不想再爭下去，況且如今我也是陛下身邊的人，心思，只在陛下身上。”
晏晏還沒應，她又接著道: “我聽陛下說昨日世子往秋瀾殿送了一盞湯藥”
“是。”晏晏點了頭，這事兒她沒必要藏著掖著，索性就承認了。
“那湯藥不同尋常，說是取了世子半碗血方才熬成的。”蘇雲幸早就想著要提一提這事，如今找到了機會就連忙說出了口。
一個男人能為了她做到這份上屬實不易，蘇雲幸想著若是自個能將這事告知，那晏晏說不定就能放下心頭的結了。
過去的事兒有緣由，晏晏心裏既然也有顧元昭，那就該原諒他了才是。
沒料到晏晏聽到這兒卻是變了臉色， “是顧元昭特意讓你過來與我說這些的”
蘇雲幸一楞，連忙搖搖頭， “不是，是我自己要來的。”
“我同顧元昭之間的事，同承妃娘娘應當沒有關系吧”晏晏原先還想著蘇雲幸也不容易，聽她說那些話心裏雖說不舒服，可到底是忍了過去。
可她卻不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。
到了這會兒，晏晏也是實在沒法子忍耐下去了。
蘇雲幸聽晏晏說話一點情面都不留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，可到底沒有撕破臉皮，只是道: “我只是覺得他既然付出了這樣許多，總是要讓你瞧見才是。”
“他欠我的，何止半碗血”晏晏冷笑一聲， “他便是讓身上的血都流幹凈了，這輩子欠我的，也還不清!”
蘇雲幸的話實在太可笑了。
她明明知道晏晏從前的遭遇，卻也能輕描淡寫的讓她原諒。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蘇雲幸也發覺了晏晏的情緒有些不對，便是要勸，這一時半會的大約也沒法真的勸得成。
便起身找了個理由，說是承光殿中還有些事兒沒處理完，要先回去。
“你走吧。”晏晏應了個“好”字，可聲音裏邊已經夾雜著虛弱。
許是因著方才的情緒太過激動，晏晏心頭那陣絞痛感湧了上來，額頭上頓時起了冷汗。
蘇雲幸卻沒註意，只是帶著如詩走出了秋瀾殿。
可她前腳剛踏出殿門，裏邊便傳來杯盞破碎的聲響，站在外邊的赫連景臉色一沈，急匆匆的往裏邊走去的時候目光恰好與蘇雲幸的目光對上。
只是一眼，蘇雲幸便感知到了裏邊的威脅，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，卻也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裏。
她以為，晏晏只不過因為自個方才說的話惱火，為了發洩心裏邊的怒氣才將杯盞砸了。
畢竟這種事她也做過，心裏憋著一通火無處發洩的時候，確實是會想將所能看見的所有東西都砸得幹凈，不算是稀罕事。
可她不知，晏晏這會兒已經是臉色慘白的倒了地。
赫連景進去的時候，長星已經是將晏晏攙扶著往床榻的方向走去。
赫連景連忙過去幫忙，又對長星道: “把朗庭叫來。”
長星不敢耽誤，應了個“是”字之後就跑著出了秋瀾殿。
“這都多少回了，怎麽還這麽著急”心口傳來的陣陣疼痛反而消解了晏晏心裏邊的怒火，她瞧見赫連景著急的模樣，不由得笑了笑。
她以為他們應當都已經是習慣了才是。
赫連景將晏晏扶到床榻上，又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躺下， “不管多少回，每一回都是殿下真真切切受的苦楚，屬下怎麽能不著急。”
他瞧見晏晏臉色全然失了血色，汗水也已經濡濕了鬢發的模樣，心裏邊難受得緊，若是可以，真想能替她承受這些。
晏晏聽他這話卻只是嘆了口氣，一陣更是猛烈的疼痛激得她眼角泛了淚花，等這一陣疼痛停下，她躺在那兒，渾身已是沒了力氣。
朗庭來到梁國本來就是為了晏晏身上的病，所以也被安排在距離秋瀾殿並不遠的居所，這樣若是出了什麽事兒也能及時過來。
不至於耽擱。
朗庭從長星嘴裏得了消息，帶著藥箱子就急忙趕了過來。
所以其實晏晏同赫連景並沒有等多久。
只是那疼痛甚至折磨人，對於晏晏同赫連景而言，都像是過了許久。
等朗庭過來，赫連景已是片刻都不想耽誤，連忙拉著朗庭進了裏邊幫晏晏檢查。
朗庭瞧了一番之後臉色並不好看，沒等赫連景同長星開口問，他便先開了口， “殿下的心絞痛是避免不的，我師父也曾說過，殿下這一輩子應當都逃不過這劫難，我頂多能給殿下開些緩解疼痛的藥罷了。”
“只是這藥也不能多吃，除非是疼得實在受不了，不然最好都還是不要碰，用多了，會有上癮的風險。”
聽到這話，赫連景心頭竄上一股火氣， “那平日裏還用那麽多的湯藥做什麽，難道那些湯藥竟是什麽效果都起不到的”
每日晏晏都要喝他們熬煮好的湯藥，因為之前朗庭的那些話，如今便是一頓都不能少，還需看著時辰來。
可如今聽朗庭這話，這心疾本就是不治之癥，那用這樣多的湯藥，又能有什麽用處
“師父配的方子怎麽會沒有作用。”朗庭見他著急，只能解釋道: “只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道理你應當也是明白的，這湯藥日覆一日的喝著，總是有效的。”
“那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見效”赫連景想要個準話。
這樣至少也能有個盼頭。
可朗庭卻搖了頭， “這說不準，如今殿下的身子千瘡百孔，若想修覆談何容易，這病癥要好，少說得三年五載……”
“好了阿景。”珠鏈裏邊傳來晏晏的聲音， “別為難朗太醫了。”
赫連景沒說話了，朗庭便轉頭要去寫那止痛的方子，可卻並晏晏攔下了， “我這會兒倒是好多了，聽朗太醫方才說這止痛的方子最好是不用，用多了會又上癮的風險，那便還是算了。”
朗庭聽了這話沈吟一番，也還是點了頭。
長星將朗庭送了出去，再回來時晏晏已經是昏睡了過去，赫連景在邊上站著，直到她出聲提醒方才緩過神來，然後便是出了秋瀾殿。
說是有一樁事兒得去做。
出了秋瀾殿，又是在那太湖邊上，遇上了容儀公主，也就是梁月雲。
赫連景倒是沒什麽感覺，草草的行了禮就想要離開，可梁月雲見了他，心裏頭又是歡喜又是緊張，連話都沒敢說出口。
最後還是身邊的婢女小聲提醒了一句方才鼓足了勇氣叫住了赫連景。
赫連景的心頭湧上一陣煩躁，可面上卻不好直白的顯露出來，只能停下了腳步， “容儀公主有何事”
生疏的語氣讓梁月雲有些不舒服，但到底忍了過去， “前幾天我去了一趟秋瀾殿，可卻恰好碰上大人不在的時候，這事兒，晏晏可有同大人提過”
她以為晏晏故意將這事瞞了下來。
卻不想赫連景點了頭， “提過，是我將這事忘了，所以容儀公主是有什麽事嗎”
依舊是生疏的語氣。
梁月雲心裏邊有些尷尬，剛要開口說些什麽，可赫連景心裏頭想著別的事，根本沒等她開口便先拱手道: “若是沒什麽事，那臣便先告退了。”
話說完，人已經是走了出去。
根本沒有給梁月雲挽留的機會，
梁月雲身邊的阿瑩見了這種景象也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抱不平， “不過是個小小西隴的官員而已，竟然也敢在您的面前擺臉色，真是不想活了!”
“阿瑩，不許胡說，赫連大人大約真的有事要忙。”可梁月雲雖覺得有些尷尬，卻並未因為這事而真的生氣，甚至還幫著赫連景找了理由。
阿瑩本來還想說些什麽，可是瞧見自家主子這般模樣，到底也只能閉上嘴。
***
赫連景這一趟去是的雲陽侯府。
從昨日夜裏聽到長星的那幾句話，他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，只是還未曾下定決心。
今日遇上晏晏再度病癥發作，瞧見她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樣，赫連景便又想起這一樁事來。
朗庭說晏晏的心疾，光是用賀老太醫的方子，至少需要等個三年五載，也可能需要更久。
聽起來似乎是一樁容易的事兒，只需要每日用了那湯藥便能痊愈，可若是病癥發作呢，除卻用那有可能上癮的止疼方子，也就只能苦苦熬著。
誰能熬得下去
晏晏方才十五歲，這三年五載正是一個姑娘最好的年紀。
赫連景不忍心，所以到底來了這雲陽侯府一趟。
顧元昭聽說他來了，就讓陳叔將人請了進來。
“晏晏這孩子，如今還好嗎”陳叔帶著赫連景往裏邊走，一路上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，等快到書房了，才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。
想問問晏晏如今過得怎麽樣。
赫連景有些意外這裏會有人問起晏晏，卻也不知道到底應當給陳叔什麽樣的回答。
等一只腳就要踏進書房的時候，才低聲說了句， “至少比在侯府的時候，要好。”
也許這位陳叔是有些關心晏晏的，可也僅限於此罷了。
在這侯府，但凡有一個人是真心護著她的，她的日子便也不會過的那樣艱難。
更是不可能被蒙在鼓中三年之久。
說完，赫連景已經走了進去，陳叔在外邊站了良久，最終嘆了口氣。
他記得晏晏不是因為旁的，而是那次蘇雲承過來找麻煩，晏晏沖進去護著顧元昭的那次。
從那回便知道了侯府裏邊有個忠心的小姑娘，哪裏能想到後邊會變成這樣呢
赫連景一進書房便先開了口， “聽說你這邊有法子能治得了殿下的心疾。”
顧元昭猜到赫連景應當是為了這事兒而來，現在聽他提及也並不奇怪，而是點了頭， “是有。”
他昨日從秋瀾殿回來之後也是反思了一番。
他太著急了。
即便是那藥真的有用，晏晏也是不會依著他乖乖將藥服下。
若是不顧著別的，直接逼著她將這湯藥用了倒也不是不行。
只是，他還想晏晏能回到她的身邊來，也就不能全然不顧。
所以這會兒的他也正想著能不能往秋瀾殿裏邊安排一些自己的人，讓晏晏不知不覺的將這藥用了。
可也正在這個時候，赫連景來了。
他顯然是並未將這事兒想得多麽覆雜，聽到顧元昭說了個“有”字之後，便連忙道: “你將那方子給我。”
“不行。”可顧元昭卻直接拒絕了。
赫連景皺皺眉頭， “有什麽要求你可以提。”
他以為顧元昭是要拿這方子來同他做一場交易。
“並非是我不願給你這方子，只是光是給了方子也是無用。”顧元昭神情有些無奈，在赫連景不解的目光之中讓周應去將溫大夫請了過來。
當著赫連景的面，溫大夫將這藥方子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。
“不就是血嗎”赫連景卻冷笑一聲， “直接用我的就是了，要多少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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晏晏同長星也一同看向了他，那句到了嘴邊上的話好似就要開口說出了，可這會兒外邊的涼風正好從窗縫裏邊灌了進來，。
那陣涼意讓他整個人忽的清醒了過來。
又想起了顧元昭的那句話。
殿下來梁國，是和親的，該斷了心思的人，是赫連大人。
“阿景，你怎麽了”或許是看到赫連景的神色忽然變得有些不太對勁，晏晏關切的問了一句。
長星也擔憂的望向了他。
“沒事。”赫連景勉強笑笑，而心裏邊的那個念頭，也被他更深的壓在了心底。
“我們也只是開玩笑，你別往心裏去。”晏晏擔心赫連景會因為自己同長星的話而感覺到壓力，於是又是解釋了一句， “有關於容儀公主的事情，主要還是看你自己的心意，旁人，是沒法子逼迫於你的。”
赫連景點點頭， “我明白。”
晏晏“嗯”一聲，說明白就好。
到底赫連景也是她身邊的人，她來梁國是為了和親的事，可是赫連景不是，他應當，還是會想要回到西隴去的。
晏晏記得，當初他們在梁國初見的時候，赫連景便時常提及西隴。
說在梁國呆了那樣長的時間，真的很希望能快些回到西隴。
他心底自然是不願意長久留在這兒。
***
晏晏從前是雲陽侯府婢女的事兒算是一樁秘密。
可蘇雲幸卻一早就從梁文疑嘴裏知道了這一樁秘密。
前頭她一直忙著安置蘇雲承的事兒，蘇雲承雖說保住了性命，可到底那一雙腿廢得徹底，雖說遍尋名醫，可皆是沒能將人治好。
日後莫要說舞槍弄棒，便是站立起來都極為艱難。
蘇雲承從前也是個驕傲的人，如今成了這幅模樣，若說是這心裏邊一點落差都沒有，那是決計不可能的。
這些日子蘇雲承日日泡在了酒壇子裏，為了勸這個弟弟振作起來，蘇雲幸費了不少心思，好在這幾日算是安生一些了，到底是沒再酗酒。
蘇雲幸終於是得了空，也想著來見見晏晏。
她從梁文疑那兒得知顧元昭用他自個的血來給晏晏入藥，更是覺得晏晏不應當拒絕。
若是顧元昭同晏晏這一樁婚事成了，借著這個機會，想讓蘇雲承在朝中謀個小官職也能容易一些。
這事其實前邊蘇雲幸便同梁文疑提過，梁文疑自然沒有意見，只是覺得顧元昭那邊可能不會daying。
其實蘇雲幸聽了這話是覺得有些憋屈的，梁文疑如今怎麽的也是梁國的主人了，怎麽連個小官職的事兒也做不了主
梁文疑聽她這樣說卻只是嘆了口氣，沒說話，但那意思卻是明了。
顧元昭不松口，他確實沒辦法。
最後，蘇雲幸也只能將心思放在了晏晏的身上。
她來拜訪的時候晏晏剛用完了早膳，困意浮了上來。便有想要回去補覺的意思。
沒想到有人會在這會兒過來拜訪，更沒想到來的人會是蘇雲幸。
其實晏晏一直以為蘇雲幸已經死了。
有關於當初的事兒她如今也算是知道得不少，進了梁國皇宮之後，長星也會有意無意的去打聽一些消息，有關於蘇家姐弟的事情也不算是什麽秘密，只要願意費些心思就能打聽得來。
只是晏晏知道的只是浮於表面的真相。
她以為蘇家姐弟都已經死了。
蘇雲承死在了去青州的路上，陪在梁文嘉身邊，為了保護他而死。
而蘇雲幸，作為梁文嘉後宮之中沒有子嗣的嬪妃，自然是逃脫不了殉葬的命運。
晏晏得知這些事情的時候，還覺得有些唏噓感慨。
蘇雲承不可惜，可她記得蘇雲幸，原本也不過是性子稍稍有些驕縱，可卻從沒有壞心的世家小姐罷了。
卻也落得這個結局。
不過到底同晏晏關系不大，感慨一番這件事情便也就這樣過去了。
可沒想到有朝一日卻還能再見到蘇雲幸。
蘇雲幸站在秋瀾殿門口，瞧著晏晏一臉驚愕的模樣，不由得笑了笑， “不請我進去坐坐嗎”
晏晏終於緩過神來，也笑著點了頭， “請進來吧。”
蘇雲幸沒有拘謹，幾個步子邁進了秋瀾殿，然後四處打量了一番方才坐定， “這秋瀾殿確實華麗，比我的承光殿還要更像模像樣。”
“不過是個臨時居所罷了。”晏晏回應著她的客套話，心裏邊卻思忖著她此番的來意。
雖說她們從前在雲陽侯府算是舊相識，可到底沒什麽交情，她特意來這一趟，定然是有目的的。
蘇雲幸也是一笑，客套的話兒說完，便是要進入正題了。
她看了一眼晏晏身邊的婢子，晏晏明白她的意思，便道: “長星一直跟在我身邊，是個信得過的，承妃娘娘有話便直說吧。”
蘇雲幸從前在梁文嘉身邊是雲妃，如今在梁文疑身邊卻是承妃。
也是這會兒三宮六院，整個後宮之中唯一的一個妃子，晏晏確實是沒往蘇雲幸身上想過。
“這樣。”蘇雲幸的目光從長星身上移開，再開口卻提了顧元昭， “對於世子，晏晏你是怎麽想的呢”
她此時提及顧元昭語氣不疾不徐，也未曾參雜什麽感情，就好像只是提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一般。
從前的那些事兒，似乎都已經是被她忘得幹凈。
直到這會兒，晏晏方才感覺眼前的人同之前比起來，真的有很大的區別。
這些日子以來的變故太多，蘇雲承對於顧元昭來說又是恍若仇敵一般的存在，梁文疑登位，顧元昭在梁國也算是有些話語權的人了，
想必不會輕饒那蘇雲承。
不說其他，光是想到這兒，便也能夠知曉蘇雲幸這些日子以來，從梁文嘉的妃子到成為梁文疑的人，其中必然是受了不少苦楚。
如今身上也瞧不出來從前分毫的驕縱，也不像是從前一般，至少是個有血有肉，活著的人。
“我不明白您的意思。”不管如何，晏晏並沒有在顧元昭的事情上面同眼前的人細聊的意思。
所以她回絕得果斷，想讓這話題就停止在這兒。
若是蘇雲幸只是為了這一樁事來的，便也就可以走了。
蘇雲幸明白晏晏的意思，可卻還是接著道: “世子真的很喜歡你，為了讓你回到身邊他費了不少心思，在這梁國，你也找不到什麽更好的選擇了。”
她用一個旁觀人的角度對如今晏晏的情況做了一番分析。
看似在為晏晏考慮，其實每個字都是為了她自己。
晏晏笑了笑， “我記得從前你也是喜歡世子的。”
蘇雲幸如今呆在梁文疑的身邊，晏晏知道她對於當初的事兒比起自己知道的只會多不會少。
她沒提當初顧元昭是如何害得晏晏受盡苦楚，卻只說起現在他為了滿足私心而費的心思，那也就不管晏晏將過去的事兒明晃晃的擺出來。
當初蘇雲幸對顧元昭的心思，不說是她這個當初的雲陽侯府婢女，便是上京的百姓，也有不少都聽說過。
想賴也是賴不掉的。
“都是過去的事了。”蘇雲幸確實同從前不相同了，即便是過往的心思被這樣提及，也依舊是面不改色， “後邊我明白了世子的心意，也就不想再爭下去，況且如今我也是陛下身邊的人，心思，只在陛下身上。”
晏晏還沒應，她又接著道: “我聽陛下說昨日世子往秋瀾殿送了一盞湯藥”
“是。”晏晏點了頭，這事兒她沒必要藏著掖著，索性就承認了。
“那湯藥不同尋常，說是取了世子半碗血方才熬成的。”蘇雲幸早就想著要提一提這事，如今找到了機會就連忙說出了口。
一個男人能為了她做到這份上屬實不易，蘇雲幸想著若是自個能將這事告知，那晏晏說不定就能放下心頭的結了。
過去的事兒有緣由，晏晏心裏既然也有顧元昭，那就該原諒他了才是。
沒料到晏晏聽到這兒卻是變了臉色， “是顧元昭特意讓你過來與我說這些的”
蘇雲幸一楞，連忙搖搖頭， “不是，是我自己要來的。”
“我同顧元昭之間的事，同承妃娘娘應當沒有關系吧”晏晏原先還想著蘇雲幸也不容易，聽她說那些話心裏雖說不舒服，可到底是忍了過去。
可她卻不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。
到了這會兒，晏晏也是實在沒法子忍耐下去了。
蘇雲幸聽晏晏說話一點情面都不留臉上也是有些掛不住，可到底沒有撕破臉皮，只是道: “我只是覺得他既然付出了這樣許多，總是要讓你瞧見才是。”
“他欠我的，何止半碗血”晏晏冷笑一聲， “他便是讓身上的血都流幹凈了，這輩子欠我的，也還不清!”
蘇雲幸的話實在太可笑了。
她明明知道晏晏從前的遭遇，卻也能輕描淡寫的讓她原諒。
話都說到這份上了，蘇雲幸也發覺了晏晏的情緒有些不對，便是要勸，這一時半會的大約也沒法真的勸得成。
便起身找了個理由，說是承光殿中還有些事兒沒處理完，要先回去。
“你走吧。”晏晏應了個“好”字，可聲音裏邊已經夾雜著虛弱。
許是因著方才的情緒太過激動，晏晏心頭那陣絞痛感湧了上來，額頭上頓時起了冷汗。
蘇雲幸卻沒註意，只是帶著如詩走出了秋瀾殿。
可她前腳剛踏出殿門，裏邊便傳來杯盞破碎的聲響，站在外邊的赫連景臉色一沈，急匆匆的往裏邊走去的時候目光恰好與蘇雲幸的目光對上。
只是一眼，蘇雲幸便感知到了裏邊的威脅，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，卻也沒有將這事兒放在心裏。
她以為，晏晏只不過因為自個方才說的話惱火，為了發洩心裏邊的怒氣才將杯盞砸了。
畢竟這種事她也做過，心裏憋著一通火無處發洩的時候，確實是會想將所能看見的所有東西都砸得幹凈，不算是稀罕事。
可她不知，晏晏這會兒已經是臉色慘白的倒了地。
赫連景進去的時候，長星已經是將晏晏攙扶著往床榻的方向走去。
赫連景連忙過去幫忙，又對長星道: “把朗庭叫來。”
長星不敢耽誤，應了個“是”字之後就跑著出了秋瀾殿。
“這都多少回了，怎麽還這麽著急”心口傳來的陣陣疼痛反而消解了晏晏心裏邊的怒火，她瞧見赫連景著急的模樣，不由得笑了笑。
她以為他們應當都已經是習慣了才是。
赫連景將晏晏扶到床榻上，又小心翼翼的伺候她躺下， “不管多少回，每一回都是殿下真真切切受的苦楚，屬下怎麽能不著急。”
他瞧見晏晏臉色全然失了血色，汗水也已經濡濕了鬢發的模樣，心裏邊難受得緊，若是可以，真想能替她承受這些。
晏晏聽他這話卻只是嘆了口氣，一陣更是猛烈的疼痛激得她眼角泛了淚花，等這一陣疼痛停下，她躺在那兒，渾身已是沒了力氣。
朗庭來到梁國本來就是為了晏晏身上的病，所以也被安排在距離秋瀾殿並不遠的居所，這樣若是出了什麽事兒也能及時過來。
不至於耽擱。
朗庭從長星嘴裏得了消息，帶著藥箱子就急忙趕了過來。
所以其實晏晏同赫連景並沒有等多久。
只是那疼痛甚至折磨人，對於晏晏同赫連景而言，都像是過了許久。
等朗庭過來，赫連景已是片刻都不想耽誤，連忙拉著朗庭進了裏邊幫晏晏檢查。
朗庭瞧了一番之後臉色並不好看，沒等赫連景同長星開口問，他便先開了口， “殿下的心絞痛是避免不的，我師父也曾說過，殿下這一輩子應當都逃不過這劫難，我頂多能給殿下開些緩解疼痛的藥罷了。”
“只是這藥也不能多吃，除非是疼得實在受不了，不然最好都還是不要碰，用多了，會有上癮的風險。”
聽到這話，赫連景心頭竄上一股火氣， “那平日裏還用那麽多的湯藥做什麽，難道那些湯藥竟是什麽效果都起不到的”
每日晏晏都要喝他們熬煮好的湯藥，因為之前朗庭的那些話，如今便是一頓都不能少，還需看著時辰來。
可如今聽朗庭這話，這心疾本就是不治之癥，那用這樣多的湯藥，又能有什麽用處
“師父配的方子怎麽會沒有作用。”朗庭見他著急，只能解釋道: “只是這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的道理你應當也是明白的，這湯藥日覆一日的喝著，總是有效的。”
“那到底什麽時候才能見效”赫連景想要個準話。
這樣至少也能有個盼頭。
可朗庭卻搖了頭， “這說不準，如今殿下的身子千瘡百孔，若想修覆談何容易，這病癥要好，少說得三年五載……”
“好了阿景。”珠鏈裏邊傳來晏晏的聲音， “別為難朗太醫了。”
赫連景沒說話了，朗庭便轉頭要去寫那止痛的方子，可卻並晏晏攔下了， “我這會兒倒是好多了，聽朗太醫方才說這止痛的方子最好是不用，用多了會又上癮的風險，那便還是算了。”
朗庭聽了這話沈吟一番，也還是點了頭。
長星將朗庭送了出去，再回來時晏晏已經是昏睡了過去，赫連景在邊上站著，直到她出聲提醒方才緩過神來，然後便是出了秋瀾殿。
說是有一樁事兒得去做。
出了秋瀾殿，又是在那太湖邊上，遇上了容儀公主，也就是梁月雲。
赫連景倒是沒什麽感覺，草草的行了禮就想要離開，可梁月雲見了他，心裏頭又是歡喜又是緊張，連話都沒敢說出口。
最後還是身邊的婢女小聲提醒了一句方才鼓足了勇氣叫住了赫連景。
赫連景的心頭湧上一陣煩躁，可面上卻不好直白的顯露出來，只能停下了腳步， “容儀公主有何事”
生疏的語氣讓梁月雲有些不舒服，但到底忍了過去， “前幾天我去了一趟秋瀾殿，可卻恰好碰上大人不在的時候，這事兒，晏晏可有同大人提過”
她以為晏晏故意將這事瞞了下來。
卻不想赫連景點了頭， “提過，是我將這事忘了，所以容儀公主是有什麽事嗎”
依舊是生疏的語氣。
梁月雲心裏邊有些尷尬，剛要開口說些什麽，可赫連景心裏頭想著別的事，根本沒等她開口便先拱手道: “若是沒什麽事，那臣便先告退了。”
話說完，人已經是走了出去。
根本沒有給梁月雲挽留的機會，
梁月雲身邊的阿瑩見了這種景象也忍不住為自家主子抱不平， “不過是個小小西隴的官員而已，竟然也敢在您的面前擺臉色，真是不想活了!”
“阿瑩，不許胡說，赫連大人大約真的有事要忙。”可梁月雲雖覺得有些尷尬，卻並未因為這事而真的生氣，甚至還幫著赫連景找了理由。
阿瑩本來還想說些什麽，可是瞧見自家主子這般模樣，到底也只能閉上嘴。
***
赫連景這一趟去是的雲陽侯府。
從昨日夜裏聽到長星的那幾句話，他就已經有了這個念頭，只是還未曾下定決心。
今日遇上晏晏再度病癥發作，瞧見她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模樣，赫連景便又想起這一樁事來。
朗庭說晏晏的心疾，光是用賀老太醫的方子，至少需要等個三年五載，也可能需要更久。
聽起來似乎是一樁容易的事兒，只需要每日用了那湯藥便能痊愈，可若是病癥發作呢，除卻用那有可能上癮的止疼方子，也就只能苦苦熬著。
誰能熬得下去
晏晏方才十五歲，這三年五載正是一個姑娘最好的年紀。
赫連景不忍心，所以到底來了這雲陽侯府一趟。
顧元昭聽說他來了，就讓陳叔將人請了進來。
“晏晏這孩子，如今還好嗎”陳叔帶著赫連景往裏邊走，一路上都是欲言又止的模樣，等快到書房了，才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。
想問問晏晏如今過得怎麽樣。
赫連景有些意外這裏會有人問起晏晏，卻也不知道到底應當給陳叔什麽樣的回答。
等一只腳就要踏進書房的時候，才低聲說了句， “至少比在侯府的時候，要好。”
也許這位陳叔是有些關心晏晏的，可也僅限於此罷了。
在這侯府，但凡有一個人是真心護著她的，她的日子便也不會過的那樣艱難。
更是不可能被蒙在鼓中三年之久。
說完，赫連景已經走了進去，陳叔在外邊站了良久，最終嘆了口氣。
他記得晏晏不是因為旁的，而是那次蘇雲承過來找麻煩，晏晏沖進去護著顧元昭的那次。
從那回便知道了侯府裏邊有個忠心的小姑娘，哪裏能想到後邊會變成這樣呢
赫連景一進書房便先開了口， “聽說你這邊有法子能治得了殿下的心疾。”
顧元昭猜到赫連景應當是為了這事兒而來，現在聽他提及也並不奇怪，而是點了頭， “是有。”
他昨日從秋瀾殿回來之後也是反思了一番。
他太著急了。
即便是那藥真的有用，晏晏也是不會依著他乖乖將藥服下。
若是不顧著別的，直接逼著她將這湯藥用了倒也不是不行。
只是，他還想晏晏能回到她的身邊來，也就不能全然不顧。
所以這會兒的他也正想著能不能往秋瀾殿裏邊安排一些自己的人，讓晏晏不知不覺的將這藥用了。
可也正在這個時候，赫連景來了。
他顯然是並未將這事兒想得多麽覆雜，聽到顧元昭說了個“有”字之後，便連忙道: “你將那方子給我。”
“不行。”可顧元昭卻直接拒絕了。
赫連景皺皺眉頭， “有什麽要求你可以提。”
他以為顧元昭是要拿這方子來同他做一場交易。
“並非是我不願給你這方子，只是光是給了方子也是無用。”顧元昭神情有些無奈，在赫連景不解的目光之中讓周應去將溫大夫請了過來。
當著赫連景的面，溫大夫將這藥方子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。
“不就是血嗎”赫連景卻冷笑一聲， “直接用我的就是了，要多少都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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